广州市政协经济委员会
内容摘要：作为国际航空枢纽战略平台的重要载体，广州空港经济区迎来了临空经济发展的重大机遇，区内的航空物流、航空维修等临空高端产业发展迅速。作为航空维修最复杂和最高端的业务，“客改货”项目的落地将为广州带来先进的飞机维修技术，强化广州飞机维修全球竞争力，助力广州打造全球飞机改装中心；同时，项目本身良好的市场经济效益和较强的辐射带动作用，将带来飞机注册、飞机租赁与二手飞机交易市场，并进一步促进飞机拆解、复合材料维修制造等上下游产业的繁荣，为广州临空经济发展提供爆发力，向广州经济建设注入新动能。
根据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和视察广东广州重要讲话精神，以及省委、市委部署我市贯彻落实工作的有关精神，围绕市委关于“坚定不移推动高质量发展，着力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实力，发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工作要求，市政协经济委近期组织部分委员开展了关于大力支持广州发展飞机“客改货”产业的专题调研。
一、调研总体情况
为支持我市抢占国际国内市场先机，大力发展飞机“客改货”项目，市政协经济委员会调研组对广州空港经济区飞机维修产业进行调研，组织部分政协委员与有关部门、企业召开专题协商座谈会，并率队赴厦门、天津、西安等地开展专题调研。通过实地考察、听取介绍、协商交流等方式，调研组深入了解广州飞机“客改货”产业发展的现状、具备的优势、面临的挑战和不足等情况。
（一）飞机“客改货”产业在全球范围展示出广阔的市场发展前景和良好的经济效益
近年来，随着全球经济复苏，制造业出口需求强劲、电子商务迅速发展等因素，航空货运需求不断增加。据国际航运协会（InternationalAirTransportAssociation，IATA）预测，未来20年，全球共需要新增2730架货机，其中将客机改装为货机（简称“客改货”）占比将达70%（见表1、表2）。未来20年“客改货”市场总规模将达到500亿美元左右，这将为飞机改装企业和所在地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
表1.全球航空货运需求增长率年份增长率（%）备注2010-20152.0年平均增长率20163.820179.0
表2.2019年全球“客改货”飞机预测飞机制造商货机需求量（架）“客改货”占比（%）波音319770空客309277.2
由于“客改货”项目具有广阔的市场发展前景和良好的经济效益，国际国内城市都在积极争取发展该产业。从国际上看，目前全球“客改货”服务商主要集中在知名飞机制造商和少数掌握先进技术的飞机维修企业，尤其是核心技术方面，全球范围内仅有波音、欧洲航空防务航天公司（EFW）、以色列飞机工业公司（IAI）、彭科（Pemco）等7家企业掌握相应机型的“客改货”核心技术，是全球最主要的“客改货”服务商。而从国内方面看，目前上海波音，厦门太古（HAECO）、山东太古（STAECO）等飞机维修企业已先后开展飞机“客改货”业务。市政协调研组一行赴厦门太古飞机维修公司、天津空客中国有限公司，以及中航工业西安飞机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调研了解到，厦门太古通过与波音公司等合作，已开展了“客改货”业务达72架，包括波音747等大型宽体机，初步完成了改装技术积累。但整体上，国内飞机维修企业由于缺乏核心技术，基本还是依靠与国际主要服务商合作的模式来开展业务，改装经验相对不足。
（二）广州具备创新发展“客改货”项目的比较优势
2016年底，国家发改委、民航总局联合批复设立广州临空经济示范区，广州迎来了临空经济发展的重大机遇。目前，空港经济区内的航空物流、航空维修等临空高端产业发展迅速，尤其以航空维修业为代表，初步形成了以广州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GAMECO）和广州新科宇航有限公司（STAG）为龙头，全面开展飞机大修、航线维修、附件维修、工程技术服务等维修业务的大型航空维修基地。广州基本具备在全国创新发展“客改货”产业，打造全球飞机改装中心的比较优势。
一是空客和波音分别与广州建立“客改货”战略合作关系，广州初步成为全国最大飞机维修基地。据统计，2016年和2017年，我市飞机维修产业分别实现营业收入26.6和31.3亿元，分别同比增长15%和17.7%，初步成为全国最大飞机维修基地。目前，全球两大飞机制造商空客（Aribus）和波音（Boeing）分别与广州新科宇航有限公司（STAG）和广州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GAMECO）建立飞机“客改货”战略合作关系。据测算，到“十三五”末，广州新科宇航有限公司每年可改装4架A320、5架A330、6架B757，实现年改装营业收入约7500万美元，至2025年可实现年改装收入翻倍，每年项目直接带来的税收约6000万元人民币。而广州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的波音维修技术转让及支持项目包括737NG“客改货”生产线、787支援中心、777/787起落架大修及飞机部件、复合材料修理等内容，合作涉及的大部分维修技术是波音公司首次向中国转让，均属于飞机维修行业的高端项目。按照计划，在2020年GAMECO完成改造后，将纳入波音的质量体系，成为波音全球维修供应商。
二是“客改货”项目本身良好的市场经济效益和较强的辐射带动作用，将带来飞机注册、飞机租赁与二手飞机交易市场，并进一步促进飞机零部件制造、飞机拆解、复合材料维修制造、航材供应、航空测试设备制造、机队工程管理、航空技术培训等上下游产业的发展，为广州临空经济发展提供爆发力，向广州经济建设注入新动能。
三是白云机场枢纽功能日益凸显，对发展包括“客改货”在内的航空维修起到非常重要的市场需求支撑作用。作为国内第三大机场，白云机场2017年旅客吞吐量达6583.69万人次，增幅达10.2%，位列全球第13位，超过新加坡樟宜机场。2018年上半年再度发力，分别完成旅客吞吐量、货邮吞吐量和航班起降为3422.7万人次、89.5万吨和23.5万架次，同比分别增长7.2%、6.4%和3.5%(见表3)。白云机场大力发展国际航线、优化全球网络布局，助推扎根于白云机场的亚洲最大航空公司―南方航空公司持续打造“广州之路”战略，奠定了面向东南亚及澳洲的第一门户枢纽地位。
表3.2016-2018年上半年白云机场客运和运货吞吐量情况
时间运输起降架次万架次增长率旅客吞吐量万人次增长率货邮吞吐量万人次增长率201644.30——5973.21——165.35——201746.254.4%6583.6910.2%178.047.7%2018
上半年23.53.5%3422.77.2%89.56.4%研究发现，全球核心飞机维修城市的发展主要有两种模式：第一种以“先天”发达的飞机制造业发展起来，如美国洛杉矶、法国图卢兹等；第二种由“后天”航空运输业带动起来的，如新加坡樟宜、德国法兰克福等。广州的实际情况更符合第二种发展模式，即白云机场的航空运输业务的增长对发展包括“客改货”在内的航空维修起到非常重要的市场需求支撑作用。
二、广州现有“客改货”项目发展存在的问题
虽然拥有发展“客改货”产业的比较优势，但相对于国际先进航空维修城市，广州飞机维修发展起步相对晚、高端维修技术缺乏，高附加值维修业务较少，仍处于粗放型发展模式，产业体系尚未成型。广州现有两大“客改货”项目“大而不强”，发展仍存在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核心技术仍受制于人
飞机维修属于航空高端制造业，是科技含量较高的行业。目前，空客和波音在广州落户的“客改货”项目的核心部分仍分别由STAero和波音提供并做好技术支持，广州的维修企业维修能力经过培训提升，审核认证通过后，获得飞机制造商的补充型号合格证书（supplementaltypecertificate，STC），方可开展具体的改装业务。从合作的方式来看，广州的维修企业是改装的具体执行人，而不是改装设计、改装实施的集成者，虽然波音将部分维修技术向GAMECO转让，但核心技术仍掌握在合作方波音手中。技术能力的不均衡导致利润分配的不公平，如目前GAMECO初步估计，开展一家窄体飞机“客改货”业务，广州维修企业只能大约收入100万美金，净利润仅有7万美金左右，而掌握核心技术的合作方则占有大部分高附加值的利润，广州维修企业在利润分配上处于明显的劣势地位。
（二）产业链发展不够完善
飞机维修和改装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仅涉及的飞机零部件就多达上万个，产业发展潜能巨大。调研发现，厦门太古进驻厦门后，带动了维修产业链的大力发展，推动了3000多个飞机零部件的制造，促进大量飞机维修配套性企业集聚；再如，天津空客A320总装厂建成后吸引了上下游企业的入驻，并促成了部分飞机部件的国产化，尤其是技术含量较高的机翼和尾翼。相对于厦门和天津等城市，广州的飞机维修业仍以飞机维修为主体，上下游配套产业发展较为缺乏，产业结构过于单一。
在航空材料供应方面，从全球发展现状来看，国际先进的航空维修城市都聚集层级丰富的航材供应商，航材供应聚集效应明显。丰富的航材供应既能满足当地维修企业需求，大大节约维修周转时间，还可以为维修企业提供技术支持，增强维修综合能力。国内的航材供应中，广东处于第二发展梯队，缺乏国际大型航材供应商；广州的航材供应商散落分布在城区，远离具有产业优势的白云机场周边，与周边产业链处于断裂状态，不能形成规模效应。
（三）航空维修高端人才缺乏
航空维修属于技术性强、复杂性高的工种，从专业毕业生到技术专家需要经历6个阶段，高端维修人才的培养更是长期、持续的过程，教育培训周期至少15年。但是，航空维修技术人员收入水平普遍不高，导致人员流动性较大；GAMECO随着波音“客改货”、三期机库、新附件维修基地、PMA零部件制造、全球航线维修网络扩展等项目的相继实施，预计未来五年需要新增1500~2000名工程技术人员和高端维修人才，技术人才缺口较大。然而，相对于全国高端航空维修人才培训比较薄弱的现状，广州除了民航技术学院的航空基础教育和GAMECO的基础技能培训外，几乎没有专业的培训机构，航空人才培训几乎空白，广州新科宇航开展“客改货”项目前先后派遣多批人员前往新加坡参加OJT培训（OnJobTraning，机上在线培训），充分暴露了广州在这方面的不足。
三、支持广州发展“客改货”产业的几点建议
为促进广州飞机“客改货”项目和产业发展，打造全球飞机改装中心，市政协经济委调研组提出以下五点建议：
（一）明确临空经济发展战略定位，做好产业发展布局
广州要抓住国家“一带一路”和粤港湾大湾区建设契机，充分发挥机场枢纽功能，对标全球核心航空维修城市（特别是第二种类型航空维修城市发展模式，如新加坡樟宜），明确空港战略发展定位，做好航空维修产业发展规划和战略布局。规划建设航空设备、系统及基础元件等航空配套产业，提高飞机部件的自主制造水平和掌握复合材料等加工制造核心技术。
（二）做大做强飞机维修业，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发展
积极利用政策和市场导向，发挥2018世界航线发展大会余温和南航集团“广州之路”战略，依托白云机场和全国最大商务航空基地（FBO），拓宽飞机维修业务来源，开展公务机维修，进一步做大广州飞机维修基地；积极引进全球知名飞机制造商和维修企业，引进全球先进技术，进一步做强飞机维修业；促进飞机维修上下游产业在广州空港经济区集聚，逐步形成完善的飞机维修产业体系，强化广州飞机维修全球竞争力，夯实“客改货”发展基础。同时，积极构建飞机注册、飞机融资租赁与二手飞机交易市场和平台，推进航空金融业发展和繁荣，形成航空金融业、飞机维修业等临空产业相互促进的良好发展局面，推动发展技术和资本集约型临空经济。
（三）扶持维修企业发展，抢占“客改货”市场先机
一是力争将广州空港经济区纳入自由贸易区范围，利用政策优势，创新保税监管模式，提高通过效率、降低维修企业通关成本和方便企业业务发展，更大程度激发飞机维修市场活力，提升广州飞机维修企业全球竞争力。二是协助南航集团将其遍布全国各地的20多个机务维修单位进行资源整合，实现产业化发展，助力GAMECO成为国内最大的航空维修集团，提升国际国内地位和知名度。三是维修企业要抓住空客和波音”客改货”项目落户契机，加强与国际先进飞机制造商和维修商技术合作，重点提升高端维修技术水平，着重发展高附加值维修业务，坚决打实B737、A300改装基础，提前布局A320/330、B757以及B767等未来”客改货”主流机型，抢占“客改货”项目市场先机。
（四）加强航空维修人才培养，打造航空创新型技能型人才高地
“客改货”项目是工程复杂、技术性高的业务，随着广州发展“客改货”业务，进一步抢占国内、国外（尤其是北美、欧洲）飞机维修市场份额，航空维修高端人才需求将进一步增加。广州一方面要加大落实航空高端人才吸附政策力度，利用保障性或租赁性住房、教育、医疗、入户优惠政策，引进一批具备全球视野的航空工程管理人才，吸引一批航空工程高端技能人才；另一方面，充分发挥民航广州学院专业院校作用，加强与国外先进飞机制造商合作或引入国外知名培训机构（重点引进具备ATA104level4以上培训能力的机构），发展航空维修高级技能培训，培养一批本土航空维修高端人才。通过专业化人才队伍的培养，将“客改货”项目打造成广州空港经济区航空创新性技能人才聚集高地。
（五）建立航材分销中心
航空维修需要消耗大量的航空材料，而当前广州的航材供应不够丰富，没有形成聚集效应。广州可参照新加坡樟宜等城市的成功经验，引进一批层级丰富的航材供应商在广州空港经济区内落户，实现对区域内维修企业的有力支持；同时，以白云机场综合保税区红线调整和二期建设为契机，提前谋划和布局，在保税区内建立航材保税仓，提高航材供应自由度和灵活性，不仅便利于国内维修企业获取国际航材，也便于国际航材以广州为分销中转点再次分销。